【临床表现】 身热恶热,汗出口渴,咳喘气急,甚则鼻翼扇动,胸胁满闷,痰白黏稠或黄,舌红苔黄,脉滑数。

【病机分析】 温热邪气内壅于肺则发热,热盛于里而不在表,故不恶寒而反恶热。里热蒸腾,迫津外泄,则汗出。热伤津液,则口渴。邪热壅肺,肺失宣降,则咳喘。鼻为肺之外窍,呼吸急迫则鼻扇。肺气壅塞,气机不能宣达,故胸胁满闷。热灼肺津,炼液为痰,痰阻气机,故咳喘之中又见黄、白稠痰。舌红苔黄,脉数均主里热,脉滑主痰盛。

【治法】 清宣肺热

【方药】 麻杏石甘汤(《温病条辨》)

麻黄(去节)三钱 杏仁(去皮尖碾细)三钱 石膏(碾)三钱 甘草(炙)二钱

水八杯,先煮麻黄,减二杯,去沫,内诸药,煮取三杯,先服一杯,以喉亮为度。

【方论】 麻黄辛温,宣肺平喘。石膏辛寒,清泄肺热。麻黄得石膏寒凉之制,则功专于宣肺平喘而不在解表发汗;石膏得麻黄,则功专于清泄肺热。二者相伍,而成辛寒之剂。方中更用杏仁降肺气,以助麻黄止咳平喘。炙甘草益气扶正,调和诸药。

根据我们临床观察,咳喘痰黄者可加黄芩、贝母、瓜蒌,喘甚不得卧者加葶苈子、苏子、鱼腥草、前胡,以增强清肺化痰平喘之力。

【文献选录】

“喘咳息促,吐稀涎,脉洪数,右大于左,喉哑,是为热饮,麻杏石甘汤主之。”(《温病条辨·下焦篇第四十八条》)

【按语】 “喘咳息促”乃热壅于肺,肺失清肃所致。“吐稀涎”一句,吴氏在分注中自注云:“涎稀,知非劳伤之咳,亦非火邪之但咳无痰而喉哑可比”,可见,吴氏所说之“吐稀涎”,是与劳伤久咳及火邪化燥的燥痰相鉴别,吴氏所谓之“热饮”,并非痰饮清稀之谓,而是指吐稀涎。“脉洪数,右大于左”乃肺热壅盛之候。“喉哑”是痰热阻肺,金实不鸣的结果。

麻杏石甘汤证本属肺之气分证候,病在上焦。吴氏将其列入下焦篇中,是与小青龙汤证对照而论。

【验案】 例一:温热壅肺(肺炎)

孔某男 20岁 1960年2月18日初诊

发热3~4日,体温38.7℃,头痛恶寒,胸痛咳嗽,阵阵汗出,胸闷气促作喘,痰黄黏稠,大便两日未行,舌红苔黄根厚糙老且干,两脉洪滑且数,心烦口干且渴。西医诊断为“大叶性肺炎”。此属风温蕴热,肺气壅塞,升降失和之证。用清宣肃化方法,防其增重,饮食当慎。

苏叶子各6克 杏仁10克 生石膏25克 生甘草6克 莱菔子10克 白芥子3克 甜葶苈3克 黛蛤散(包)12克 芦根25克 二剂

二诊 1960年2月21日

前药服二剂后,身热退而咳喘皆减,胸痛未作,痰吐略爽,其色亦浅,舌苔黄厚渐化,大便甚畅,两脉弦滑,数势大减。热郁已解,滞热较轻,肺气已畅而升降渐调,再以前方加减,饮食荤腥仍忌。

前胡3克 杏仁10克 黄芩10克 浙贝母12克 苏叶子各3克 莱菔子6克 黛蛤散12克(布包)冬瓜子30克 茅芦根各30克 二剂

三诊 1960年2月24日

前药又服二剂之后,身热咳喘皆愈,夜寐甚安,咳嗽吐痰甚少,两脉仍属弦滑,二便如常,经透视两肺纹理略粗,肺炎基本吸收,比前大有好转,再以清肃疏化。

前胡3克 杏仁6克 苏子10克 黄芩10克 炙杷叶10克 黛蛤散10克(布包) 芦根25克 焦三仙各10克 二剂

又服上方两剂之后,一切均属正常,又休息五天上班工作。

例二:肺炎误治

邢某男 7岁 1963年4月28日初诊

发热咳嗽,面目俱赤,舌苔黄厚,口干渴饮,大便两日未行,夜间咳嗽甚重,小便黄少,两脉弦数有力。前天曾服某医开中药方:麻黄6克、桂枝10克、杏仁10克、炙甘草10克、茯苓10克、生姜3克、大枣2枚 一剂。药后身热加重,体温40℃,咳嗽喘逆,痰中带血,神志有时不清,咽痛且肿,扁桃体白腐肿大,今查血常规白细胞12000/mm3(12×109/L),尿无异常发现,X线透视:两肺纹理粗糙,符合支气管肺炎现象。此风温蕴热在肺,胃肠食滞蕴蓄,本当清肃化痰兼以导滞,误用辛温发汗方法,以热治热,诸症蜂起,有逆传心包之势,姑以凉膈泄热,兼以通腑,仿凉膈散之意。

薄荷2克(后下) 前胡6克 黄芩10克 生石膏20克 钩藤6克 莱菔子6克 紫雪丹1.5克(分冲) 羚羊角粉0.6克(分冲) 一剂

二诊 1963年4月30日

药后身热渐退,咳喘大减,痰血未吐,神志已清,昨夜安寐一宵,今晨大便一次,色深且黏,恶臭难闻,病势已衰。但舌根苔黄略厚,咽微作痛,温邪滞热减而未净,再以肃降化痰,清解化滞之法,忌食油腻荤腥,甜黏糖果也慎。

前胡3克 杏仁10克 川贝母3克 钩藤10克 黄芩6克 瓜蒌仁15克 莱菔子6克 鲜梨一枚(连皮去核切片) 二剂

三诊 1963年5月2日

身热已退净,体温36.7℃,咳嗽喘逆未作,痰血未吐,今日透视正常,查血常规白细胞6700/mm3(6.7×109/L),尿正常。两脉细小且滑,舌苔已化净,大小便正常,嘱慎食一周,可上学。

【按】 小儿肺炎,有寒有热,初起因风寒犯肺,当以辛温发汗;若初起是风热犯肺,绝对禁用辛温解表,否则就会形成“桂枝下咽,阳盛则毙”的严重证候。本例就是立春以后,风温犯肺,兼有滞热,本应辛凉疏化,反用麻、桂发汗,违背了“温病忌汗”这一条基本原则,结果诸症蜂起。改用表里双解的凉膈散,并加紫雪丹以泄里热,羚羊粉以凉血分,三剂而热退血止,扭转了病机,充分说明了“温病忌汗”的道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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