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军在广东占领地区极力纵毒,在香港,在澳门,在其他占领区也无不如此。鸦片之所以成为全球性的商品,西方国家,尤其是英国要为毒品贸易的发展承担责任。正是它们为了平衡贸易,为了牟利起见,用走私毒品的手段,给中国人造成了无穷的灾难。日本人后来者居上。

1841年,英国侵占香港,鸦片在此地长期成为合法商品。1908年5月,一项议案被通过。该议案建议,在皇家殖民地,尤其是香港和锡兰应采取步骤尽快结束鸦片烟馆的合法营业。但这项法案在香港受到抵制。不过,在1909年至1910年间,香港所有的鸦片烟馆还是被关掉了。在香港开设鸦片烟馆是非法的,但买卖和消费鸦片仍是合法的。1914年,香港结束了鸦片垄断体制,改为由政府控制的鸦片特许制度,香港政府机关负责加工鸦片,然后通过许可证制度进行销售,而价格则由政府控制。实际上,香港总督就是鸦片垄断商。从1932年开始,香港总督府才决心彻底关闭鸦片烟馆。不过,香港在1935年还有2500家非法鸦片馆。又过了5年,香港才把鸦片列为非法毒品。这一时期,吸食鸦片烟的人数开始减少,但是,与此同时年轻人开始吸食海洛因。当时海洛因大半做成粉色的药丸。海洛因消费数量的增加可以从香港警察署的统计数字中看出。1931年,查获了5000粒药丸;1935年,查获了50万粒药丸。

1941年12月25日,日军占领香港。伪香港总督矶谷廉介于1943年1月24日发布命令,任命藤田一郎为鸦片专卖总督,在香港和九龙设立分销处19处,每家须缴纳保证金5000元(军票),规定每人每日吸食1钱,个人不得贮藏鸦片,凡是家有鸦片者,一律按照43.5元(军票)收购。在日本占领时期,香港消费的鸦片主要来自伪满洲国或华北地区。(32)不久,随着战争形势朝着不利于日本的方向发展,进口鸦片的运输线被卡断。成千上万的鸦片瘾君子由于突然断绝供应而死亡,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死里逃生,戒断了毒瘾。澳门被日军占领以后,鸦片消费主要依赖日本和越南的鸦片供应。“抗战胜利后,日本所存港、粤及华南各地之烟土,多数为澳府贱价吸收。”(33)

1942年1月,日军从泰国兵分两路向缅甸进攻。应英国方面的要求,中国政府先后派出第五军、第六军和第六十六军进入缅甸参加作战。经过在缅甸北部的浴血奋战,在失利情况下,中国远征军于5月分成两部退出了缅甸北部,一部分进入印度,一部分退回云南。日军尾追中国撤退的军队,占领云南怒江以西的龙陵地区。此后,中日军队以怒江为界形成对峙状态,一直到1944年11月3日中国军队收复龙陵为止。

日寇在占领龙陵地区的两年半时间内同样极力纵毒,并把纵毒行为说成是“他们的公正美德”,“优待吸烟人”。龙陵在失陷以前,已经按照政府禁令拔除了罂粟苗,播种了玉米、大豆等谷物,然而日军在占领龙陵以后,立即命令伪县政府开放禁令,增加鸦片生产。战地报道说:

敌人为大量毒化我一般无知人民计,乃将鸦片售卖,让人民自由公开交易,并勒令订低其价格,若用军票交易,尤为便宜多购。一时腾龙、芒市等地之经营此项交易者,为数甚多……你若是做大烟生意的,就有搭军车的资格,沿途又无任何检查……敌人和伪县府常常向民间抽用役夫,为之工作,但所得之每日薪工部分不发给金钱,均为鸦片……譬如某甲每月需吸用大烟5两,敌人就如数发给某甲大烟5两,以代月薪所得。总之,你能吸用多少,数目那是只有多余,无差少的。敌人说,这是他们的公正美德。又,若某甲是吸用大烟的,那么他在做工时可以得到优待,抬东西,他可以少抬一点。敌人说,这是优待吸烟人。在这种情况下,不知无形中利诱了多少不吸烟的青年,为减除本身所受的痛苦,而学会了吸用大烟。如此一来,敌人的毒化政策,又收到了一大效果。敌人和伪县府,也常常向民间抽用壮丁,不论老少,一概难免,唯有吸用大烟者,可缓役,或甚至不要,即使把吸大烟的调入军队,他们还是仍然可领到每月所必须的大烟数量,而且在军队中,还可得到意外的优待,一般乡民为避免壮丁之抽征,而吸用大烟者,为数甚多。综观敌人在龙陵之毒化政策,他是采取了消极的方法,使你会轻轻地忘了他的恶毒阴谋。可是,铁一般的事实,又怎能掩饰他那血红的面目呢?(3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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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 例如,在福州开设的大鸦片烟馆和土栈有合源洋行、永华洋行、财记洋行、东光洋行、春大洋行、宝泰洋行、仁源洋行、山海洋行、意发洋行、三信洋行、合春洋行、日兴泰洋行、松山洋行、公平洋行、高德记洋行和源泰洋行。《日人在闽庇烟纵毒》,《民国日报》1930年4月13日。

(2) 上海文史馆编:《旧上海的烟赌娼》,上海:百家出版社,1988年,第38页。

(3) 关东军副参谋长、陆军中将池田纯久1953年在《陆军葬仪委员长》中写道:九一八事变时,“一群在日本混不下去了的人,流入了中国内地,有不少人从事鸦片私卖。他们以治外法权作盾牌,悬挂太阳国旗,公然贩卖鸦片。因此,有不少中国人看到太阳旗,以为是鸦片商标,还不时地发生凌辱日本国旗的事件,以致发展成外交问题。后经仔细调查,才发现中国人不知道那是日本国旗,以为是鸦片商标。简直是笑话。”江口圭一著,宋志勇译:《日中鸦片战争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5年,第112页。

(4) 《厦门日籍浪人记述》,厦门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印:《厦门文史资料选辑》第2辑,1963年3月,第6页,第39~40页。

(5) 《厦门日籍浪人记述》,厦门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印:《厦门文史资料选辑》第2辑,1963年3月,第6页,第39~40页。

(6) 上海市禁烟委员会编印:《禁烟专刊》第1期,1935年12月,第30页。

(7) 《各省市禁烟概况》1934年春—1935年春,马模贞主编:《中国禁毒史资料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8年,第1067页。

(8) 福建省民政厅编:《福建省禁烟概况》,第75~76页。

(9) [日]江口圭一著,宋志勇译:《日中鸦片战争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5年,第68页。

(10) 许雪姬:《黄海波先生访问记录》,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编:《口述历史》1995年第6期,第189~191页。

(11) 许雪姬:《黄海波先生访问记录》,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编:《口述历史》1995年第6期,第189~191页。

(12) 魏宏运:《三四十年代日本的鸦片侵华政策》,张海鹏主编:《第二届近百年中日关系史研讨会论文集》,北京:中华书局,1995年,第73页。

(13) 《厦门日籍浪人记述》,第43页;《厦门沦陷时期的警察机关》,第63~64页。

(14) 《日本毒化罪行资料》,马模贞主编:《中国禁毒史资料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8年,第1597页。

(15) 《敌伪在沦陷区施行毒化政策情报》1943年6月,马模贞主编《中国禁毒史资料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8年,第1564页。

(16) [日]江口圭一著,宋志勇译:《日中鸦片战争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5年,第68页。

(17) 《日本毒化罪行资料》,马模贞主编:《中国禁毒史资料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8年,第1597页。

(18) 《日本毒化罪行资料》,马模贞主编:《中国禁毒史资料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8年,第1597页。

(19) 《国民政府内政部关于日本在厦门毒化情形致外交部电》1942年11月25日,马模贞主编:《中国禁毒史资料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8年,第1597页。

(20) 《中共宣传、政治两部就厉行烟禁以摧毁敌人的毒化政策告国人书》,《新华日报》1938年6月3日。

(21) 厦门市档案馆编:《厦门抗日战争档案资料》,厦门:厦门大学出版社,1997年,第429~432页。

(22) 上海文史馆编:《旧上海的烟赌娼》,上海:百家出版社,1988年,第40页。

(23) 另一种说法是,叶清和被捕后,日本领事出面交涉,要求立即释放,福建省府最初表示拒绝,后来在日本的压力之下将其释放。山田豪一编:《ォルド上海鸦片事情》,东京:亚纪书房,1995年,第129~133页。

(24) 陈大猷:《1926年至1934年间的广东禁烟》,《广州文史资料》第9辑,1963年,第130~132页。

(25) 《广东禁烟纲要五则》,《越华报》广州,1936年11月9日。

(26) 内政部编印:《禁烟禁毒工作报告书》,南京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。

(27) 陈思齐是台湾人,曾经在广州广雅中学读书,毕业回了台湾,投靠了日本人,成为日本南方派遣军特务机关长矢畸的亲信。

(28) [日]江口圭一编著:《日中战争期间阿片政策》,东京:岩波书店,1985年,第111页。

(29) [日]江口圭一编著:《日中战争期间阿片政策》,东京:岩波书店,1985年,第112页。

(30) 《国民政府内政部关于日本在广东花县、潮安等毒化情形致外交部电》1943年2月10日,马模贞主编:《中国禁毒史资料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8年,第1558页。

(31) 《1942年12月31日广东省政府报告及1943年11月4日中央调查统计报告》,马模贞主编:《中国禁毒史资料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8年,第1579页。

(32) 《国民政府内政部关于日本在湖北及港九实施鸦片专卖公函》1943年1月15日,《1942年12月31日广东省政府报告及1943年11月4日中央调查统计报告》,马模贞主编:《中国禁毒史资料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8年,第1579页。

(33) 《广东省政府关于澳门华侨烟毒情况致内政部公函》1946年3月8日,马模贞主编:《中国禁毒史资料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8年,第1298页。

(34) 许颖贤:《敌人在龙陵之毒化》1946年5月,马模贞主编:《中国禁毒史资料》,天津:天津人民出版社,1998年,第1574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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